本歌过激婶,南长同担可私信扩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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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明萤】随月升衰

※OOC短打
※沉海梗、可能是 刀男→人类 这样的一个设定

※标题瞎写,根本没什么月亮,就是很喜欢“涛之起也,随月升衰”这句话

※前篇→【明萤】罐装海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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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石把睡在沙发上的孩子抱起来,搬到床上。他在床头站了一会儿,放空思维,什么都不去想,只是偶尔看向上铺落了灰、叠的方正的被褥。

国俊这几天睡不安稳,常常从梦中惊醒。明石等了好一阵子,直到能确信这孩子不再彻夜失眠后,才掖好了被角,走出这个房间。

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,黑暗如影随形。

冷风呼啸着穿堂而过,像是要传来雨点噼啪砸落的声音,于是明石得穿过许许多个房间把窗子关上。

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,如同被抽掉了脊柱,看起来摇摇欲坠。修长的手伸入雨里,指间夹着根快燃尽的烟,烟丝上的火星在风雨中飘摇不定,忽明忽暗地灼烧着。

他想,风穿过树叶的声音跟海浪拍击礁石也没什么不同。

阴翳在沙滩伞下蛰伏着,永不停止的嬉笑声自海平线的另一端传来。阳光暴晒着腥咸的海水,在脚趾缝间干涸成细小的盐粒。涂过防晒油的脖颈、小腹上调试过沙滩裤的痕迹、以及遮掩在小腿袜下的肤色在眩目的阳光下竟是同一个色号的苍白,变得像遮盖在白炽灯下的白纸,变得像烈日下轻盈透明的水雾。

他的呼吸急促起来,海浪声就此消失。明石国行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,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,像个溺水的人一样,在缺氧的恍惚中狼狈喘息。他的手指无意识拉扯起脖子上那圈黑色的皮质带子。闭塞的空气弥散着代谢的颗粒,窗台上积了厚重的一层灰。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蘑菇要破墙生长,不,蘑菇是不会生长的,因为这里过于干燥了。

那一天。是有那么一天,温度高到令人中暑,叫人嘴唇皲裂、喉咙生烟。换气时淤积的氧份塞在肋骨下面,不知餍足地膨胀着,化作利刃戳进他的肺泡。血液逆流回颅腔,这种痛苦简直难以想象。水汽蒙蒙的摇动着,沙地向世界的彼端倾斜。他飘动着,眼镜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。排球,沙滩,炫目的阳光令人心慌。萤丸喊着明石,让他过来做一会儿裁判,可他分明看见,他分明看见深渊的裂痕在萤丸的脚下蔓延。

暴风雨就要来了。

不知何时起,阳台前聚集起飞舞的萤火虫。微光照亮了室内,照映在明石的镜片上。那些笼罩着光晕的阴影挤压成倒三角的样子,从一个不对称的位置割裂了天花板。

这样的场景他曾见过。过去,在每个有着明媚阳光的日子里,午后过一点儿,或是夕阳落下的时候。光屑透过厚重的窗帘,在昏暗的墙壁上映出教会彩窗一样的几何影块。明石盘起腿,弓着背,双手环过男孩的肩膀,下巴抵在那温暖的发旋上。那孩子坐在他怀里,一双萤绿色的眼睛透过黑暗闪闪发光。

可要想走过去,加入他们,就得倒回很多很多年,穿过很多遗失了的回忆才行。

有很长一段时间,明石等待着死亡,他在三条大桥上俯视过湍急的河水,也在许许多个叫不出名的站台线上徘徊。有时他真想再见到萤丸,对他说,“怎么样,我也是会认真工作的啊。”然后看着萤丸故作老成的脸上露出合乎年纪的惊讶。这个念头似乎很奇怪,毕竟,要是萤真的在这里,保准会以为自己被外星人洗了脑,或者什么家伙代替了。

他这几年换了不少份工作和兼职,才勉强应付上国俊的学费。那些根本什么都不会做的心理医生开出的价格并不便宜,而明石还要匆忙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。忙碌是会让人变样的,人人都变了,不是被生活带走,就是失去了音讯。

哎,萤不可能再认得出自己来了。

过去的记忆收缩成了一个令人战栗的黑洞,把明石国行一口气吸了进去。这么多年来,他们相处的时光就在手边溜走,消失,化为乌有。这么多年来,他四处奔波,只希望自己不要被过去捉住。

可现在,在这种沉默的夜晚,回忆攀附着黑暗,从每个毛孔的颤栗中渗入身体。房间的四周像是围绕着黑色的幕布,他的躯体成了深海里一块褪了色的阴影。

人死之后会抵达什么地方?要是他再也找不到萤丸该怎么办呢?那条路太漫长了,他看不到尽头。海水是会涨潮的,他就要被追上了,他被追上了,他坠落了。

这时,一双手绕过他的后背,拥抱似的托住了他。

明石看着那个银白发色的孩子穿过他的躯体向大海走去,磕磕绊绊,摇摇晃晃。萤丸走过的痕迹很快就被潮水与时间冲刷掉,支撑他不至于倒下的手也融化成一滩泡沫流走了。明石的后背抵着坚硬冰凉的地板,眼睛却盯着透过无边的黑暗、凝视发着微弱光亮的萤火。沉默了很久,他才起身,开了灯。

打这以后很久,他没再有过自杀的念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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